第3章 潇湘夜雨 (第1/2页)
风逸突然混身大震,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热流,火热强劲,沿着他周身经脉狂奔疾行,这种感受与系统初次灌输神照功大相径庭。
霎时间,风逸酷热难当,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,这种感觉真应了那句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。
寇仲,徐子陵但见风逸本来潇洒如神,突然变的神情痛苦,面红如血,这肌肤之下似有火焰流动,远隔数丈,也能感到一股热气。
两人面面相觑,正想上前查看,突见风逸的身子好似突然由实体化作了虚无,缓缓消散在了他们眼前,无影无踪。
寇仲、徐子陵登时呆若木鸡,张口结舌的愣在了那里。
过了好一会,两人这才回过神来!
不可思议!
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!
不光风逸不知出现此等变故,而且也让大唐双龙的认知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!
他们甚至怀疑,这风逸真是神仙,与他们相见的只是一道分身幻影,现在指点他们一番,又回天而去。
他们有了这个想法,看着手中的长生诀,更加坚定了信心。
连神仙都说从长生诀悟出一丝玄妙,如何如何,那悟透了……
寇仲心想这莫非就是天命加身,那么当此乱世,九五至尊舍我其谁?
徐子陵觉得自己会不会有飞升成仙的机会。
……
风逸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真气折腾的好似火烧,紧接着他觉的自己便似飞了起来,如坠云雾之中,最后失去了知觉。
也不知道过去多久,一阵咿咿呀呀的胡琴声,响彻在耳。
风逸睁开双眼,映入眼帘的便是,一盏孤灯,一个人,一张案几,几上放了一壶酒。
风逸眼神由迷蒙变得有了焦距,
但见这人身材瘦削,一身青衫,须发斑白,头戴四方巾,形容枯槁,两眼紧闭,左手挽琴,右手持弓。
他身上衣服洗得青中泛白,琴声透着哀伤、凄凉,人更是显得憔悴不堪。
可风逸见他气度清隽沉郁,胡琴中的弓弦就像是一柄剑。
出了鞘的利剑。
整个人虽然黯淡落索,却也充斥着一种峻冷,肃杀之感。
而且他那双手指,曲伸之时轻捷矫活,竟就像要脱掌飞出似的,可一卡一回之间,沉稳到了极点。
这样的人要是使起剑来,必然是急如电闪,疾若风飘。
风逸一有这种感受,危机感顿时涌上心头,这是个高手,立刻调运内息,查看身体。
毕竟狗系统一句事不过三,让风逸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又会被它打回原形。
好在风逸运转内息,仍旧毫无阻滞,与天龙世界一般无二,摸摸身体,也没有什么缺陷。
这是怎么了?
莫非我记忆出错了?
我没有去过大唐世界?
念头方起,呼的一声,一股冷风吹了进来,烛火摇动,哗喇喇一片响声。
风逸抬头一看,乃是船篷,敢情他所在之地是条船只。
莫非又穿越了?
风逸直截了当地问道:“这是哪里?”
“湘江。”
老头语调既苦涩,也单调,更低沉,手中胡琴没有丝毫停顿。
风逸身子一震,果然。
他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。
他在大唐世界,位于扬州附近。
这湘江却在湖南,除了再次穿越,还能有何解释?
窗外,黄豆大小的雨点从九天洒落,天地之间,渺渺茫茫,风逸也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洞,老者手中弓弦来回,琴声越发凄切。
风逸觉得他挺悲哀的,看似拥有着让人为之向往的力量,可连自己去哪都无法自主,更别说按照自己心意生活了。
公允来讲,风逸落得这般下场,其实半点也不值得同情。
毕竟他能拥有一切,都是系统给予的。
这绝对不是说,他曾经被系统灌输的神照功、血刀经内力已经被废了,后来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。
这就好似,风逸让一个一无所有的人,成为世上最富有的人,让他按照你的意愿做事。
可他依靠这笔钱,将自己喜欢的美人娶到手了,得到了社会地位,一国帝王都不敢出言不逊,整个天下没有人可以忽视。
他却觉得翅膀硬了,应该换个活法。
难道说他将这笔钱还给你,这就算两清,你就能让他单飞了。
恐怕,这是谁都无法接受的。
风逸绝对不会接受!
因为以他的能力,在一无所有之时,想要成为世上最有钱的人,这是根本不可能的。
风逸如今心志坚毅,好似磐石,更是位于世间绝巅的人物,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,可现在的他,有些心灰了。
太难了!
任他有再多的想法,再如何折腾,系统始终是大爷。
倘若风逸现在还是前世那个为了一日三餐而奔波的社畜,或许就没有这种烦恼。
因为人不可能无视一切,随心所欲。
可如今的风逸,神功傍身,财富自由,他觉得自己想干什么,就干什么!
若还像以前一样为了五斗米折腰,他这一身武功不是白练了吗?
可事实却是,在系统这里,他还是个弟弟。
风逸越想越是难过,这时老者一曲拉完,胡琴之声缠缠绵绵,余音不绝,雨也变得小了,淅淅沥沥。
老者起身走出了舱外。
风逸吐了一口长气,也走了出去,远望出去,晓雨霏霏,烟雨朦胧。
两人都没有说话,呆呆出神。
两人身影,便在那雨雾中,若隐若现。
风逸忽然笑了起来,想到一艘篷船,一盏孤灯,一壶浊酒,身不由己,真是除了孤独再无形容,不胜唏嘘道:“老先生琴技精湛,此情此景,真是应了那句凄绝哀艳,敢问尊姓大名!”
“过奖了!”老头叹了一口气,漫不经意地道:“相逢何必曾相识”。身形飘动,飘飘已在数丈之外,落在了江岸上。
这胡琴声又咿咿呀呀地响了起来,唱道:“叹杨家,秉忠心,大宋……扶保……”嗓门拉得长长的,声音甚是苍凉。
老者忽然而去,风逸有些不解,说道:“老先生是你救的我吗?”
老头道:“不是!”拉着胡琴,飘然而去,人已走出老远,这唱声仍是悠悠传来。
风逸瞪着这人,就仿佛从来没见过他这个人似的,太怪了!
风逸又道:“船家!”
“唉!”艄公高声应道:“相公有何吩咐!”
“我是怎么到这船上来的?”
“你从江上漂流而下,是那位老先生将你捞起来的。”
风逸看着老头那孤寂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暮色中,与幽咽的琴声应和着,苍凉而凄绝。
他救了自己,从始至终,没有一句询问,也没有关切,就仿佛什么都没做,就这样默默走掉了。
这种与生俱来、不加做作的特立独行,自有一种慑人之力。
幽舱寥寂。
形单只影。
风逸就仿佛六月天猛地吞下一大杯冰水,从头到脚彻入骨髓的寒,令人发指的寒。
一种绝望、孤独的情绪充斥周身。
风逸突然觉得自己存在的意义,并不在于一腔热情,也不在于恪守什么正义,明辨什么是非,以及自己随心而动。
只能去做一个杀戮为能的刽子手。
因为他现在除了这一身武功,一无所有。
什么自己的想法,压根不重要。
所谓武林高手,神仙大能,在系统面前,都是个玩物罢了。
他根本拗不过。
所谓事不过三,只是因为它比自己强。
它可以不征求自己意愿,将自己随意丢弃在这个世界,让他见不到自己亲近的人。
那他也比别人强,又何必征求别人意愿呢?
我风逸以后就做一个走到哪,玩到哪,杀到哪的行尸走肉,或许才是自己该享受的快乐。
去他妈的天理公义,是非黑白。
老子想杀谁就杀谁!
谁比老子本事大,杀了我,结束这一切算求!
风逸木然呆了片刻,忽地抬头看着夕阳,这一双眼瞳也似已被闪亮的金芒所夺,半眯了起来,说道:“那就一起疯狂,死了算!”
衣袖一拂,离船而去。……
清晨。
衡阳城内,春雨刚过,店铺都没有几家开门营业,回雁楼里面的人却已不少。
这回雁楼虽是城里最大最好的酒楼,可大清早的不该有这么多人。
只因衡山派大高手刘正风刘三爷的金盆洗手大会,马上要在衡山城召开。
作为相邻的衡阳城也是热闹非凡,所以回雁楼大清早的生意就已经很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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