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章 谁高谁低 (第1/2页)
这汉子一到,鸠摩智微微一惊。
他见来人身材魁梧,整个人像以钢筋架成,深藏着惊人的力量,而且他适才身法迅捷灵巧,一双虎目精光四射,显见内功造诣甚是精深,这一动,必然有排山倒海,雷霆万钧之力,暗道:“这中原之地果然卧虎藏龙,此是何人,竟然如此了得?”
玄慈与玄难、玄度等人一对视,均想:“此人一到,其他不论,本寺大可无忧矣!”都吃了一个定心丸。
来人大踏步走进大殿,众僧均以为他要向鸠摩智挑战,登时都屏住了心跳,几千双眼睛如被磁石吸引一般定在他身成。
谁知来人没向鸠摩智看上一眼,而是走到玄慈方丈面前,抱拳施礼道:“萧峰见过玄慈方丈。”
众人一听萧峰,除了少林寺玄字辈僧人,均不知道他是谁。毕竟乔峰改回原姓,他们都是不知。
风逸听其声便知其人,乔峰一来,自己想见扫地僧的愿望登时落了空。
因为鸠摩智再利害,也不可能打乔峰,像打玄慈等人一样了,他解散少林寺的愿望必然落空了,心下颇有些无奈,不禁生出了人算不如天算之感。
玄慈对着萧峰微笑点头。
萧峰又向玄难等僧抱拳:“见过诸位大师。”
“阿弥陀佛!”
诸位少林高僧齐齐还礼。
萧峰目光一转,向风逸抱拳笑道:“风兄风采依旧,萧某不胜高兴。”
风逸起身抱拳还礼道:“萧兄,怎会至此?”
萧峰苦笑道:“一言难尽。待我料理之后,你我在把酒言欢。”
风逸微微颔首。
玄慈方丈向萧峰介绍几位外来高僧,说明神山、神音、观心、道清、觉贤、融智、鸠摩智各人的身份,再说了玄字辈众僧的名号。玄难身上有伤,仍由弟子搀扶着,双方依礼厮见。
玄慈合十向众僧微笑道:“这位萧峰萧大爷,便是昔日的丐帮帮主,乔峰!”
此言一出,少林低辈寺僧无不大惊。
阿紫一双大眼也是滴溜溜转个不停,来回逡巡,这个姐夫到了,那阿朱姐姐呢?
其他外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位名满江湖的人物。深知此人曾大闹少林寺,在方丈、达摩院首座、戒律院首座三人合击之下,脱身离去,可武功究竟高到什么程度,却也没几人知晓。
鸠摩智至此方知对方是与“南慕容”齐名的“北乔峰”,微微一笑道:“原来阁下就是威震江湖的北乔峰,小僧今日真是不虚此行!”
萧峰目光一闪,利如锋刃,立时射在鸠摩智脸上,笑道:“大轮明王之名,萧某也早有耳闻,很想会一会你。”
鸠摩智神态悠然,微笑道:“多谢阁下关注,只是今日小僧想要见识的是少林绝学,阁下虽然来得及时,也是少林弟子。然则你杀害授业恩师玄苦大师,以及养育自己长大的父母。神山等佛门高僧也是前来逼迫少林寺清理门户的,呵呵,阁下这等雄才,还要为他们出头,真就不怕声价跌得一文不值吗?”
萧峰听了,浓眉陡挑,鸠摩智不自觉气贯全身,他为人精细,去大理天龙寺之前,就将大理国僧俗高手调查清楚,知道自己可操必胜,方去行巧取豪夺之事。
此番前来少林寺,亦是如此。
他对于玄字辈高僧武功修为了然于胸,自忖无人能及,方才想要孤身挑了少林。
如今眼见乔峰绝非浪得虚名之辈,自己先将少林寺挑了再说,以后再会他不迟。
所以故意这样说,使他不能插手。
若是插手,那就是没口子。
也可以说是犯贱!
萧峰听了这话,心头也不由一酸,他师父与义父义母之死,虽非他所为,可这凶手乃是自己亲生父亲,他也曾对玄慈、玄渡等人承认此事是自己所为,可他们不信。
这也是让萧峰最为无力之事,此事可以说是刻骨铭心,不堪回首。
然则玄苦大师授他武功,十年寒暑不断,又因为自己被父亲杀死,他无法报仇,又怎能允许有人要让少林寺除名之言?
萧峰心潮起伏,正要张嘴,忽听一个娇柔的声音道:“国师,莫非玄苦大师、乔公公乔婆婆遇害之时,你曾亲眼目睹么?”
鸠摩智以及众人转眼望去,只见一个红衫女子,巧笑温柔,施施然走进大殿。
鸠摩智当即吃了一惊,来人正是曾经在“听香水榭”戏弄于她,救走段誉的阿朱。
而他的“小无相功”也是由此而来,不禁想起了那日在苏州曼陀山庄中的往事:当日鸠摩智擒拿段誉前来江南,既想窥知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,又想以此借口,去窥看慕容氏在参合庄“还施水阁”中的武功秘笈。
阿朱、阿碧在锦瑟居设宴,宴请鸠摩智、段誉、过彦之、崔百泉四人。阿碧在水阁中鼓瑟,突然地板翻落,将段誉与朱碧二姝跌入预伏在水阁底下的小舟。
三人荡舟逃走,鸠摩智不会划船,追赶不上。他大怒之下,逼迫慕容家的仆人带领他去参合庄,但即使以性命相胁,众仆仍没一人屈从,后来心生一计,到苏州府城里抓到一名公差,以钢刀架在他颈中,逼他带领自己到了参合庄。
后来遇上前来寻找女儿王语嫣的王夫人,这才搭她的船到了王家,偷取到了“小无相功”的秘籍。
虽然时过境迁,可鸠摩智终究是个体面人,看到阿朱,生怕被她揭露自己的丑事,又怎能不惊?
萧峰看见阿朱进来,正要说话,怎料风逸身边的紫衣女子身子一晃,已经奔到阿朱近前。
萧峰见她身法迅捷,怕对阿朱不利,但一想她刚才坐在风逸身边,应该对自己无恶意。
就见阿紫挽住阿朱的手,咯咯笑道:“这位姐姐长得好俊,我很喜欢你呢!”
阿朱见阿紫活泼天真,笑道:“你才长得俊呢,我更加喜欢你。”
众人见这两女一个身着红衣,一个身着紫衣,都有一双乌溜溜地大眼睛,眼珠甚是灵动。两女都是鹅蛋脸,一个满脸都是精灵顽皮的神气,一个一脸精乖之气。
两女衣衫紫红交映,又在这庄严肃穆的大雄宝殿之上,流光摇曳,平添一股子动人气韵,风逸不由得暗暗赞了声好。
鸠摩智玄慈等老僧年纪大了,修为深厚,看待两女,颇有红颜绿鬓,白骨骷髅之意味。
至于修为低下的年轻和尚,那是忙念“阿弥陀佛”,不敢看上一眼。
阿紫笑道:“姐姐,你是不是叫阿朱?”说着就上手要解阿朱衣领。
饶是阿朱一向顽皮,阿紫也是个女子,却也被吓了一跳,惊道:“你做什么?”
众人也是露出尴尬神色,纵然同为女子,哪有上手解人家衣服的,若非萧峰武功惊人,一眼看出便阿紫的确是女儿身,这拿手绝技降龙掌已经招呼上去了。
阿紫笑道:“姊姊,我要看你肩头是不是有个红色段字。”
阿朱又吃了一惊,而这一惊更加非同小可,远远比阿紫解自己衣服还要吃惊,忙道:“你怎么知道?”
此话一出,众人都明白了,阿紫说的是真。
众人神色奇特,均觉诧异,萧峰也露出好奇之色,莫非这女子能够透视?
阿紫拍了拍手:“那看来你真是我姐姐了。”说着从脖子上一摸,掏出一块金锁片,说道:“姐姐,你有没有?”
阿朱一看这锁片,目不转睛,颤声道:“这,这,你怎么也有。”说着也在脖子上摸出一块金锁片,与阿紫的一模一样。
阿紫道:“爹妈说我的锁片上铸着‘湖边竹,盈盈绿,报平安,多喜乐。’我姐姐的是‘天上星,亮晶晶,永灿烂,长安宁。’”
说着探头去看阿朱的锁片,上面果然有这十二字。
阿朱也在看着阿紫的锁片,很是惊奇,问道:“这是什么意思呢?”
阿紫笑道:“这对锁片是爹爹送给妈妈的,妈妈生了我们姊妹俩,给我们一个人一个,带在颈里,这锁片上嵌着妈妈的名字,她叫阮星竹,你叫阿朱,我叫阿紫,我们肩头上的段字,是爹爹的姓,以便他日与我们相认。”
萧峰心下恍然,昔日阿朱在聚贤庄上说自己姓阮,这阿紫一口道出她母亲叫阮星竹,看来八九不离十了。
阿朱从收养自己的人那里,只知母亲姓阮,此时见了与自己材质、样式都一样的金锁片,又听阿紫这么一说锁片含义,已经信了十成,颤声道:“那……那爹爹是谁?爹爹妈妈为什么……不要我了?”
阿紫撅嘴道:“爹爹女人很多,妈妈也不是爹爹明媒………”
风逸咳嗽了一声。
阿紫明白风逸意思,知道当着这么多人编排爹娘有些不对,遂道:“总之,这事说来话长的很,他们送走的可不是你一个,连我也被送人了,机缘巧合才与他们相认。”
阿朱没有父母,昔日在杏子林听到那些人述说乔峰身世,心里便很难过,因为两人都是没见过亲生父母的苦命孩子。
如今萧峰自己父亲尚在,自己不但有了父母还有妹妹,那种失而复得,又患得患失的心情,让她五味杂陈,此刻知晓姐妹两都是一起送的,不是只送自己,心里莫名的有了些平衡。
倘若父母只是送走了自己,留下了妹妹,这个父母要不要认,尚在两可之间。
萧峰猜到阿朱心思,对她更增怜爱,上前抚着阿朱丰美乌发,叹道:“阿朱,你今日能得知身世,遇到妹妹,我真替你开心!”
阿朱微微一笑,道:“大哥,你真好,若不是你,我又怎知我还有一个妹妹。可你不要这么宠我了,我不喜欢你待我太好。”
阿紫笑道:“怎么?姐夫待你好,你还不愿意吗?”
阿朱笑道:“你不知道,我无法无天起来,那就没人管了。”
阿紫笑道:“姐姐,原来你也调皮捣蛋啊?看来我们都随了妈妈了。”
这姐妹俩都是古灵精怪之人,在这大雄宝殿上上演认亲戏码,将鸠摩智适才好不容易营造出要让少林寺解散的悲凉气氛,冲的一干二净。
鸠摩智心中大为不满,当即冷哼了一声。
他蕴含内力而发,两女齐齐住口。
萧峰目透精芒,道:“阿朱,阿紫,你们且去风兄那边,待我了结了这件俗事。”
阿紫笑道:“是呀,这大和尚好不狂妄,我听我大哥说,姐夫是个英雄好汉,你就揍这和尚一通,显显威风才好呢!”
萧峰笑了笑,阿朱曾经亲眼见过鸠摩智的神奇武功,他又与老爷慕容博论交,绝非易与之辈,但又不好阻止,只得道:“好,可是你要小心。”
便与阿紫退到一旁,坐在风逸身边,姐妹两人小声嘀咕,可阿朱嘴里说话,目光却投在萧峰身上,好不担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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